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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比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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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大廳,只見聚器門少門主站在右側游廊外的桃樹下,一雙眼睛緊盯著秋雲塵,見人出來就直直走了過來,看樣子是在等他。

“商公子有什麽話要對秋某說?”秋雲塵忽視商千羽上下打量他的眼神。

“這個東西可是秋盟主掉下的?”商千羽攤開右手,掌中躺著枚翠綠的扳指。

見這東西,秋雲塵第一時間摸了摸掛在腰間的香囊,只摸到一片柔軟,並無硬物,也不知是什麽時候掉出來的。

但也並不能確定這便是他的,秋雲塵道:“我的確掉了枚樣式相同的扳指,內側刻一個‘玄’字。”

“那便是了,這東西還是在秋盟主院門外的花壇處撿到的,如此就物歸原主了。”商千羽將手掌伸至秋雲塵面前,眨了眨眼睛。

江湖人都說聚器門少門主貌勝女子,又坐擁財寶無數,只可惜從小被人暗算傷了筋骨無法習武。

如今看來倒是說得絲毫不差。

指尖觸及到的肌膚冷如冰,還帶著潮意,想想還真是可惜了……

秋雲塵感激道:“多謝商公子。”

“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。”商千羽勾唇一笑,似是想起什麽,又問:“這扳指倒是好東西,不過恕我眼拙,竟看不出上面雕刻之物是什麽,不知秋盟主能不能解我的惑?”

見商千羽臉上只有單純的好奇之色,秋雲塵也未多想,只搖了搖頭,道:“商公子怕是要失望了,此物乃一朋友所贈,我也不知這上面雕的是何物。”

“這樣啊!”商千羽果然露出失望的神色,“真是可惜。”他擡頭看了眼天色,夕陽西斜,晚霞一片,“秋盟主,我看時辰不早了,還要回去收拾行李,就先告辭了。”

眼見人就要離去,秋雲塵思忖後將人喊住,“商公子還請等一等。”

商千羽回首,“秋盟主還有什麽事?”

“不知商公子對今日之事有何見解,亦或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線索?”

“線索自然是有的”,商千羽笑了笑,“不過聚器門的人不在外面做生意,想必秋盟主也知道規矩。”

聚器門財大氣粗,只因其中還有一樁人盡皆知的生意。那便是通曉江湖所有密事,無論大小。只要有錢,就能買到消息。

秋雲塵蹙眉道:“事關武林,商公子若願意將規矩先放一放,秋某也不會少了公子的謝禮。”

“秋盟主言重了,千羽雖重利,但也知輕重,不過是些無關痛癢的消息罷了,左右不了局勢。”說這話時商千羽笑得莫名,眼睛在秋雲塵身上不住打量,最後不管不顧的走了。

江湖中人道聚器門少門主脾性古怪,眼高於頂。這眼高於頂不見得,但脾氣古怪算是說中了,秋雲塵想到。

聚器門少門主所在的院子在逍遙門鹿雪峰旁,人煙稀少景色獨美,離客院有好長一段距離。

商千羽會路過秋雲塵的院子,也只是因為他恰好想去花園裏賞賞景,餵餵魚罷了。

並非是逍遙門對秋盟主這個未來姑爺不上心,而是那鹿雪峰有一溫泉池,商千羽身子弱,早早就派信過來要了,還為此送上了價值千金的寶物。

秋雲塵的院子離段家大小姐的園子倒是比其它地方更近些。

商千羽的臥房裏隔了個小間,擺上書案和文房四寶,東側墻壁放置了博古架。臨窗可見竹影婆娑,間隙有溫泉池的熱氣氤氳。

書案上現在擺了張宣紙,商千羽持筆勾畫,少時就有一物躍然於紙上,顯然就是剛剛那枚扳指上所雕之物,一絲一毫未見差異,比之更加鮮活。

商千羽似是見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,嘴裏喃喃道:“有趣,真是有趣。”

一旁小童偏頭看過來,“公子畫得這是什麽花兒?還怪好看的!”

“這可不是什麽花兒,而是一味藥。”商千羽等紙上的墨跡幹透,吩咐小童間顏找來匣子,捆好裝進去,和要帶走的行李放在一起。

間顏也不再問了,乖乖照做,後見天色徹底暗下來,又去點了燈,到小廚房去催晚膳。

而商千羽又從抽屜裏取出信紙鋪上,寫了滿滿一張封好,轉頭望向窗外,微風陣陣,撲打著掛在兩側的窗幔,“是福不是禍,是禍躲不過,就是不知這次是福是禍了。”

客院裏花寒正把大門鎖了,回到屋子裏,就見秋雲塵坐在桌旁,在燭火下仔細翻看手中的扳指。

“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東西,是段大小姐送給少爺的嗎?”花寒有點想不通,平常女子送心儀之人,也就是送個荷包香囊這些小物什吧,送扳指的倒是第一次見,不愧是段大小姐。

“不,是薛淮玉送的。”

“嗯?薛什麽?”花寒有些迷糊,不過他瞬間就想起來了,“就是那個偷了玉蘇劍的薛淮玉?”

“什麽時候的事兒?”

花寒第一反應就是壓低了聲音,湊到桌子旁邊小聲問:“上次在江月城?你們遇到了?”

“嗯。”秋雲塵把那天的事情說了。

花寒猛皺起了眉頭,按他家少爺所說,此人救濟小乞丐,還送錢送藥,被認出來還坦然相對,不像是個偷了東西躲躲藏藏的……

玉蘇劍是何等神器,不日日守著,還經常跑出來作什麽?而且明明知道有人要抓他,還待在逍遙門地界不走。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。

再說了,偷玉蘇劍有什麽好處?段掌門待他如親子,還想著把門派交給他,為了一把劍受武林正道圍攻?這也太傻了吧!

“所以少爺你認為此事可能另有隱情?”

“對,所以我們必須找到他問個清楚,上回他說過還要在江月城逗留一段時間,逍遙門的弟子也隨時監視著,我們明日就走。”秋雲塵把扳指裝回香囊,又覺不太妥當,幹脆找了絲線將扳指系了掛到脖子上。

貼著肌膚的冰涼感傳來,秋雲塵才解了衣裳睡下。花寒也挪到外間鋪好被褥。

第二日一早他們就牽了馬,背上行囊準備離開。段掌門帶著女兒相送,同家裏長輩一樣囑咐秋雲塵路上小心,等回去了記得送信報個平安。

秋雲塵不免動容,勸段掌門不用擔心。最後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段大小姐,兩相對視下,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
這次快馬加鞭,第四日午時前便到達了江月城。一行人尋了間靠水的客棧,秋雲塵就派人去打聽薛淮玉的行蹤。

沒多久人就回來了。

要打聽消息很容易。

自從得知被盜之物是逍遙門鎮守多年的玉蘇劍後,江月城裏的江湖人士更加多了。一些是為傳聞中的神劍“玉蘇”而來,一些是單單為那個說是已經領悟逍遙劍法第十一層的弟子而來。

杜承元卻是兩者都想見識一番。他自詡七玄洞年輕一輩的翹楚,習武十幾年,就已把門派的刀法領悟到極致,手中的刀也是師父為他尋來的寶刃。

還未在武林中闖出個名堂,就突然出現了個領悟了逍遙劍法的天才壓在他頭上,他如何能服氣?

但他好歹是七玄洞的弟子,低不下頭親自去找個日漸衰落的逍遙門的弟子,就寫了戰帖,派人送到薛淮玉的居處去,約其明日申時在城外一戰。

得知消息的秋雲塵暫時按下親自去尋人的想法,只待第二天去觀戰。其實他對薛淮玉的實力也好奇得緊,更想見識見識傳聞中一劍破萬敵的逍遙劍法。

兒時也曾親眼目睹段叔叔和父親的比試,逍遙劍法勝在輕盈,招式多變,往往能從敵人最不經意處制勝。松靈派的劍法卻以力道見長,擅長正面制敵。

七玄洞弟子杜承元邀薛淮玉比武的消息不脛而走,一夜過去,江月城外早有眾多武林人士聚集,其中也不乏各門派弟子。

城外有一破廟,荒廢許久,正好做比試的場地。杜承元今年不過十七,年輕氣盛,又得七玄掌門陸長天親傳,從小到大除了洞中長老和師傅外未嘗一敗。

他自知不能和前輩想比,卻不想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偷兒突然壓他一頭,不是說領悟了逍遙劍法第十一層嗎?他倒要看看當年劍神的風姿!

就算是輸了,那人還長他幾歲,也不算丟臉。

打算得極好,哪兒知他從辰時等到了酉時初,也沒見人來。

“你確定薛淮玉親手接了帖子?”杜承元問站在他旁邊的七玄洞弟子,“他怎的還沒有來?”

他可沒想過薛淮玉會不願意來。

那弟子眼神閃躲,支支吾吾道:“我,我站在院門外聽見裏面有響動,就把帖子扔了進去,並未親眼見著人……”

“蠢貨!”

杜承元簡直要被氣死。這破廟裏如今或坐或立來了不少武林中人,為得就是看個熱鬧,過了這些時辰,眼看著日頭往西去,早就有人不耐煩了。

“我說杜少俠,和那逍遙門盜徒比試的消息可是你傳出來的,如今人在何處?”靠在門邊上的大漢忍不住問道。

這還算是客氣的,角落裏穿著破爛的丐幫弟子卻嘲笑道:“我看你這小子人不大,謊話說得挺厲害,老子可沒時間跟你耗!”

說著就站起來往外走,邊走邊扯下腰間的酒葫蘆往嘴裏灌,最後呸地一口吐在地上,“什麽東西!”

氣得杜承元滿臉通紅,手直按在劍柄上就要沖出去殺了那個老乞丐,被身後的中年男人及時制止了。

其餘人雖未說話,但神色間不難看出嘲意,更有甚者跟著那乞丐一同走了。

破廟外有棵大榕樹,站在樹杈間的秋雲塵和花寒目睹了這道場面。花寒嗤笑一聲,“聽說那是陸掌門最寵愛的弟子,就這模樣,若他以後當了掌門,我怕七玄洞還不如逍遙門。”

秋雲塵只當沒聽到這話,擡首望向城門的方向,依舊只見一片綠油油的草地,和從破廟裏走出去的幾個人影。

漸漸的破廟裏人都快走了個幹凈,杜承元也等不下去了。不管因為是帖子沒送到,還是人不願意來,他今天的臉都算丟全了。

正準備帶人離開,就聽到之前被派出去找薛淮玉的七玄洞弟子的聲音遠遠傳來:“來了來了!”

靠著樹枝假寐的秋雲塵瞬間睜眼看向那處。

只見夕陽下一道修長的身影緩緩走來,白衣烏發盡在風中飄搖,那人背著長劍,懷裏抱著漆黑的一團,走到近處,擡頭往上,姣好艷麗的臉龐直入秋雲塵的眼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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